当那人把身子向前一伸的时候,又平却立刻取下帽子来,对那人一鞠躬,笑着叫一声老爷,那人道:“哦!刚才是你说话,这个老头可恶得很,把车子停在胡同中间,挡住了人行路。我有个约会,立刻要去,没工夫在这里纠缠,托你给我办一办吧,真是这老头子跌伤了的话,你拿我的名义,和附近的警察岗位交代一声就是。”姚又平垂手站着,连连地说了几声“是”。那汽车夫见主人翁把事情已交代清楚,也并不问姚又平是否答应,开着车子就走了。
我站在路边,倒是一怔。姚又平回转头来,见那老贩子已经爬了起来,正在扶起他的木板车子,便迎向前道:“老头儿,你也不好,你这辆车子,摆在路中间,又是胡同拐弯的所在,你叫人家汽车来了,雪深路滑,怎么来得及让你。”那老头子扶正了车子,又把煮白薯的那口大铁锅端了起来,苦笑着道:“总算好,吃饭的家伙,全没有跌坏。我们这穷苦人撞上了坐汽车的,一千个对,一万个对,算起来总还是个不对。
那还有什么话说?”我倒有点忍不住,便向前道:“老人家,你跌伤哪里没有?”老人苦笑道:“我跌伤了又怎么样,还不是活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