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变了,都变了。有个小太监会戏法儿,讨喜了小陛下,我便被赶回了窝棚。”
“小侯爷与我说,替我在沧州置办一处宅子养老。”
“公公怎的不愿去?”
莲春停了脚步回头,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悲伤。
“小东家,我服侍袁家三代帝皇,即便是个阉人,也该有了感情,走不得了。”
“骨子里,我大抵也觉着,自己该是皇宫的一份子。”
徐牧瞬间沉默。
“大纪风雨飘摇,不是我这个阉人的错,但我胡莲春,也算皇宫里的一员,这等时候,也该要做些什么。”
“打仗的事情我不懂,我连吃对食的老宫娥都打不过,忙碌了一生,徒留满身的病痛。”
“问心有愧,但于国而言,莲春无愧。”
雪色之中,徐牧抬头,只觉得面前垂暮不堪的老太监,身影一下子高大起来。
“小东家,请往前走,走了这条过道,便会有人等你。”
“我便不去了,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“多谢公公。”
莲春露出温和的笑容,爬满老斑的手上,还紧紧握着一个小木匣。
只等徐牧走出几十步,莲春便一时红了眼睛,哆嗦着手,将小木匣里的宝贝拿出,用了一圈红绳,绑在自己腰下。
绑完了物什,他才走到无人的角落,搬来木墩,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隐隐发黄的白绫,用尽了力气,高高抛过了檐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