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这是一笔什么“债”。彼得留拉兵抓保尔的全过程她一清二楚,但是她想拿这个“下等人”开玩笑,就逗弄他说:“请告诉我,他欠您多少钱,我来替他还。”
保尔故意不搭理她。
“请告诉我,我家的房子是不是真的已经被洗劫一空,而且全都毁了?凉亭和花圃大概也被弄得一塌糊涂了吧?”她忧郁地问道。
“那房子现在是我们的,不是你们的,所以我们不会毁坏它。”
涅莉尖刻地冷笑一声,说:“哎哟,看样子你们也学乖了!不过,我得提醒您,这是波兰代表团的专列,我是这个包厢的主妇。您呢,仍跟从前一样,是个奴仆。您现在到这里来干活,也恰恰是为了让我这儿有灯光,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看书、翻翻报。从前你母亲替我们洗衣服,你也时常替我们挑水。现在我们再次见面,彼此的地位依旧没有改变。”
她说这番话的口气既扬扬自得又充满恶意。保尔用小刀削着电线头,以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看着那波兰妇人。
“女公民,要是为了您,我是连一颗锈钉子也不会动手敲的。不过,既然资产阶级发明了所谓的外交官,我们也能保持应有的礼节。我们不会砍下他们的头颅,也不会像您一样,说出那些粗鲁失礼的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