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开出路环,陆钟的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,但司徒颖还在气头上,连看都不愿意看陆钟一眼。她是真动了气,把脸对着车外,陆钟有些犹豫要不要安慰她,或者跟她说点什么。幽暗中,他的手朝着她的方向伸去,也许一个温暖善意的肢体语言能化解眼下的尴尬,两个人齐心协力面对未知的威胁,好过他独立承担。可陆钟的指尖在距离司徒颖一寸距离的地方停住了,还是不要继续让她误会才好,他闭上眼睛,最终放弃。
车驶回澳门半岛,停在新葡京门前。两名黑西装都跳下车,打开车门。陆钟和司徒颖也下了车,有些别扭,明明是搭档,却完全没交流,这时候陆钟连司徒颖想些什么也不知道。陆钟抬起头看了看这栋屹立于夜色中金碧辉煌的大厦,来澳门后还从未涉足葡京,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光顾。
葡京有两扇大门,不少老赌徒都说这里的大门一边像狮口一边像虎口,进了这两扇门,就像牛羊落入了虎口狮口,任由他们宰割。不少输钱的外地赌客都埋怨导游,说不该带他们从正门入,坏了财运。另外整栋大厦的造型也被赌客们议论过多次,有人说那圆鼓鼓的球形远看就像鸟笼,赌徒们在笼中赌,如笼中鸟,再怎么有本事也飞不高。就连大厦顶楼上那些放射状的装饰物,也被人议论像是万箭穿心,不输得吐血才怪。讲迷信的老赌鬼们还说,整个葡京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装修,不是修电梯就是搞厕所,总之每天都有小地方开工。在广东话里,装修音同庄收,暗喻做庄家的大收特收。